第八百二十九章 诛魔(7) (第1/2页)
三百佛陀结阵,阵法并不精妙,一如漠风城外鱼苍狼的九族诛灭大阵,就是蛮横、粗暴、不讲道理的强行叠加。用最简单的佛门小金刚阵法为基础,加上一些还算是巧思的改动,朝着鱼餮军逼来的大阵,就足以将结阵大将的个人实力提升十余倍!
这些组阵的大将,最弱也是三劫真佛的修为,最强大的那一尊主将,更是有着九劫巅峰的实力。
阵法加持下,这尊主将的实力,硬生生被提升到了百劫开外!
放在这一方天地,借助阵法之力,一击发出,足以毁灭一切!
却不足以毁灭鱼餮军!
鱼餮军瞪大眼睛,‘嗤嗤’的怪笑着,九条魔影飘忽闪烁,宛如虚幻,直接撞向了佛阵。‘嗤嗤’声中,金光璀璨,急速和鱼餮军魔影爆发出的魔焰冲撞、消融。
大阵剧烈震荡,三百大将齐齐吐血。
领头的主将面色骤变,一声大喝,手中一条金龙鞭荡起漫天龙影,最终化为一根顶天立地的金色蟠龙巨柱,朝着鱼餮军一条魔影当头砸下!
这一击,足足有一百五六十劫的力道。
这一击的威力过大,甚至让这主将的手臂都不堪重负,筋骨、皮肉不断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如果不是大阵的力量强行裹住了他的手臂,提供了足够的支撑力,这一击已经让他的手臂灰飞烟灭。
鱼餮军笑了。
他被攻击的那一条魔影举起右臂,一片魔焰凝成的青绿色莲花熊熊燃烧着,喷吐着炽烈的魔焰魔光,迎向了当头落下的金色巨柱。一声巨响,魔莲纹丝不动,而那巨柱已经被烧成了两段。
攻击的主将身体一晃,七窍中同时喷出青绿色的血浆。
血浆粘稠,阴冷,散发出淡淡的腐臭气息,好似从千年僵尸体内流出的腐肉膏泥,端的让人恶心无比。他只是和鱼餮军气机相互交错一下,肉身就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鱼餮军‘咯咯’笑着,他一把抓向了脸色惨变的主将,不容对方闪避,一把就掐住了对方的脖颈。他歪着头,双眸光焰汹涌,死死盯住了对方的面皮。魔法催动,他循着这主将的气息,开始追索他想要的气息。
有了!
这主将向下数,第三十二代孙儿,和昊国的一尊大领主的第三十一代孙女联姻。而那大领主的第三十一代孙女的生母,居然恰恰好就是鱼苍狼的直系血脉!
“找到了!”鱼餮军怪笑。
他猛地打了个以他响指,他面前一个人形孔洞浮现,这主将三十二代孙儿,和那昊国大领主第三十一代孙女联姻生下的三个儿女同时嘶声惊呼,从那人形孔洞中飞出。
“快过来!”鱼餮军嘶声狂小,这三个儿女,显然也是花天酒地、骄奢淫逸的主儿,大白天的被鱼餮军用魔法拘了过来,三人无论男女,居然都是光溜溜的一根纱都没穿,可见之前他们都在折腾些什么。
“是我的!”鱼餮军又是一个响指,三人炸成血雾,被他一口吞下。
卢仚眸子里佛光闪烁,他看了看那被禁锢的主将,又看看鱼餮军,轻轻的点了点头——鱼餮军吞噬了这三个男女后,他就通过三人体内的血脉,和那主将发生了某种联系!
原本鱼餮军和这主将,是没有半点儿因果牵连的。
但是因为儿女亲家通婚的关系,这三个男女身上,有着鱼苍狼的血脉,就和鱼餮军有了牵连。鱼餮军吞噬了他们,得了他们体内的血脉之力后,就和这主将,和这主将身后的家族,有了无法斩断的因果!
卢仚没吭声,他静静的看着鱼餮军。
无论是这主将,还是那三个男女,在卢仚的法眼下,头顶都是血云浓厚,通体冤孽浓厚,都不是什么善良好人……所以,他们死就死吧,卢仚倒是不在乎!
鱼餮军九条魔影同时回头,朝着卢仚看了一眼。
看到卢仚摆出一副事不关己、老子不插手的架势,鱼餮军放声狂笑:“好,好,好,果然是信守承诺的好和尚。”
他举起右手,‘啪’的一个响指,就看到他身边出现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人形孔洞,被他抓在手中的主将身后的家族,数十万族人,无论男女老幼,同时从那人形孔洞中飞出。
卢仚眸子里光芒闪烁,迅速扫过这些人。
基本上,没好人。
死,就死吧?
他干脆双手抱在胸前,淡然道:“鱼苍狼已经跑远了,你还不快点追?”
鱼餮军‘咯咯’笑着:“急什么?不急,不急……他无论跑到哪里……他,还能跑出这一方天地么?”
卢仚耸耸肩膀,不吭声。
鱼餮军又深深的看了卢仚一眼,然后一声大喝,数十万男女老幼同时在那主将凄厉的惨嗥声中炸开。漫天血雾燃烧,鱼餮军张开大嘴酣畅淋漓的一通猛吸,将那血雾悉数吸入体内。
气息飙升,修为狂涨。
鱼餮军浑身不断的打着哆嗦,他嘶声道:“痛快,痛快,真正是痛快……哈,哈,哈哈!”
他一把捏爆了手中那主将的身体,朝着那两百九十九名一直在徒劳无功朝着他猛攻猛打的大将笑道:“你们,真是有趣啊!”
魔影闪烁中,鱼餮军闲庭信步般在那大阵中轻松穿梭,双手挥动,宛如神兵利器,轻轻松松洞穿了这些列阵大将的重甲和身躯,犹如采蘑菇一样将他们的生命轻松采摘。
“唔,你们都有联姻啊……这是一个好习惯,真是一个好习惯!”鱼餮军‘嗤嗤’笑着。
刚刚吞噬的那些人当中,因为相互间的联姻,他们都和这些列阵的大将有了血脉牵扯,就有了因果牵连。鱼餮军很是欢快的将这些大将轰爆,将他们一个个吞得干干净净!
魔焰光照万里,魔云覆盖周天。
鱼餮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下方一片混乱的军城望了一眼,‘咯咯’笑着,继续化为魔光朝着已经跑远的鱼苍狼追了过去。
如此,一路追,一路逃,鱼苍狼在前方带路,鱼餮军紧随其后,卢仚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耗费了将近十天时间,他们终于从神胤皇朝的东边边境,来到了圣镐京城外。
沿途鱼餮军也不知道击杀了多少神胤皇朝的驻军、大将,鱼苍狼被一条可怖魔物追杀的消息,早就通过神胤皇朝的紧急渠道传递到了圣镐京。所以,当他们抵达的时候,圣镐京上方,已经聚集了上亿的精锐甲士,超过十万条浮空巨舰组成了规模庞大的军阵。
鱼癫虎身披重甲,四平八稳的站在圣镐京的东门城墙上,身后矗立着一大批神胤皇朝的忠臣良将、达官贵人。
鱼苍狼一个闪身闯到了城墙上,‘咚’的一声重重落下,他喘着气,朝着鱼癫虎肃然抱拳:“陛下,臣……给陛下丢脸了。”
低下头,眸子里闪烁着诡谲的幽光,鱼苍狼嘶声道:“这魔物屠戮了臣满门老小,如今贪狼一脉,只有臣一人幸免,臣所有子孙后裔尽被这魔物吞噬……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鱼癫虎眯着眼,看着城外骤然在半空中停下脚步的鱼餮军。
鱼餮军九条魔影悬浮在空中,身体依旧在诡异的扭动、抽搐着,他九张面皮变幻出诡谲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看着鱼癫虎:“这就是陛下吧?唉哟,你屁股下的那张宝座,坐着舒服么?”
鱼癫虎没搭理鱼苍狼。
他看着鱼餮军,饶有兴致的笑道:“你,想要坐我的位置?”
鱼餮军急忙摆手:“不,不,不,我对所谓的皇权富贵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要弄死你,弄死一切和你有关的人,仅此而已!”
鱼癫虎笑呵呵的问道:“为什么呢?我们有仇?”
鱼餮军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迷茫之色,随后,阴邪诡谲、凶厉莫名的幽光亮起,他幽幽说道:“有仇?不,怎么会呢?我们无冤无仇……但是,你就是该死嘛……天注定,你要死,就是这么简单……嘻嘻,就是这么简单!”
鱼餮军好似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犹如疯魔一样剧烈的抽搐着,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他的九条魔影笑得前俯后仰,甚至身躯犹如麻花一样扭曲弹动,其形状之怪异、场景之恐怖,寻常人端的无法想象,无法形容。
鱼癫虎冷哼一声,他目光扫过紧跟在鱼餮军身后的卢仚。
卢仚又用佛光挡住了五官长相,一片淡淡的金霞耀目,任凭鱼癫虎如何用力,也没能看透他的蒙面金光,看不清他究竟是何等模样。
尤其是随着修为飙升,卢仚的身高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态’,如今的他身高‘仅仅只有一丈’上下,和当年的三丈许魁梧身形,完全是两个模样。是以,鱼癫虎做梦都想不到,这一片金霞遮挡下的人,竟然是他这些年最担心的那位。
正是这一片蒙面的金霞,让鱼癫虎皱起了眉头:“有几分手段……只是,藏头缩尾的,可见不是什么正经人……我做正经事之前,向来习惯先清场!”
鱼癫虎看着卢仚,淡然道:“我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我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渔翁得利’的机会。尤其,你还是一个该死的和尚……”
他随意的朝着卢仚指了指。
他身后,一名身高将近三丈,身披一套白金色,璀璨光华,无比夺目的白虎重甲,手持一杆虎头点金枪的俊伟青年当即抢出,放声狂笑:“父皇稍后,儿臣先将这死秃子给拾掇了。”
青年一步冲出,一步迈出百里,到了卢仚面前,不由分说,一枪带起一道低沉高亢的呼啸声,一点寒芒凌厉难当,直刺卢仚喉结要害。
卢仚双手合十,站在半空纹丝不动。
刚刚缩在卢仚身后的兔狲猛地窜了出来,他浑身长毛乍起,恶行恶相的咆哮了一声,右爪带起一道银光朝着那点钢枪一把拍下。
‘呛琅’巨响,点钢枪重重刺在了兔狲的爪子上。
千锤百炼,放在两仪天,也足以称之为上品佛陀之宝的虎头点钢枪就好像豆腐渣一样炸碎开来,长枪内密密麻麻的禁制、阵法轰然爆开,无数团火光四溅,好似放了一朵硕大的烟火,其火光、烟气最远炸到了数百里外。
兔狲凌厉无匹的一爪子,重重拍在了青年厚重的虎头护心镜上。
青年身上极厚、极重、防御力极其卓越的白虎重甲好似被无数刀片切割的水豆腐,无声无息的裂开,兔狲的爪子轻轻按在了他的胸膛上,顿时血肉横飞,好似一片刀轮在急速旋转,青年胸膛上所有皮肉被剃得干干净净,露出了淡金色半透明宛如琉璃水晶的骨骼。
青年痛得嘶声惨嚎,转身狼狈逃窜。
兔狲,留手了!
这青年和鱼癫虎生得有八九分相似,刚才他的称呼也足以证明,他是鱼癫虎的亲儿子!
当年无论是在极圣天镐京城,还是在元灵天,又或者在两仪天的时候,鱼癫虎这些神武将军,和兔狲这五位大爷的关系都很不错。
或者说,鱼癫虎他们对兔狲,完美履行了一个‘铲屎官’应有的职责。
投食,梳毛,打理各种生活琐事……
兔狲是聪明的,甚至可以说,五位大爷中,他的智商是最高、最精明的一个……所以,他只是教训了一下这个立功心切的青年,没有一爪子将他撕碎了开来。
青年在狼狈逃窜,一路上金色鲜血点点滴滴不断坠落,每一滴血都沉重如山,砸得地面剧烈摇晃,每一滴血都在地上砸开了一个直径百丈、深达十几里的大坑。
这些血水落地,就化为浓厚的灵机灵韵扩散开来。
于是,这些大坑附近,大量草木疯狂滋生,甚至有好些灵芝首乌之类的药材凭空发芽,‘哗啦啦’宛如幻象一样长成了小房子大小!
而城墙上原本轻松笑着的鱼癫虎,突然看到浑身长毛炸开,身形犹如一颗球的兔狲,他激灵灵一个寒战,悚然退后了几步,将他身后好几个忠臣良将撞得骨断筋裂,大口吐血。
“就显得你能罢?”卢仚伸手,轻轻敲了敲兔狲的脑袋。
他刚刚还挡住了自己的面皮,但是兔狲一出手,就让鱼癫虎认了出来。再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散去了蒙面的金光,露出了本来面容,朝着城墙上的鱼癫虎淡然一笑:“有些日子不见了,鱼癫虎……唔,我那边,大概就过去数年时间……就是不知道,你这里,究竟过去了多少年?”
鱼癫虎瞪大了眼睛,他脸上的表情诡异到了极点。
惊悚、惊恐、莫名的后悔,同时带着浓浓的茫然。
过去了多少年了?
呃……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呢?
自从三十六位神武将军和百虎堂的一票虎爷,因为理念不同,在这一方天地分道扬镳,各自建立了基业之后,究竟过去了多少年呢?
很久很久了,久得鱼癫虎都完全没有了‘时间’这个概念。
甚至,就连卢仚的长相,他都记不清了。
甚至,卢仚在他心中的印象,还没有兔狲给他的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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