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杀亲 (第2/2页)
女妖一招手,寄居的魔剑就飞到了掌中,她右手持剑平举,直指亚丘卡斯。
“想救你的主人么?真是忠心,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已经是个亡灵了,而我是奴役亡灵的巫妖啊!”亚丘卡斯左手一挥,虚空中伸出无数双手如利箭般射向护在索伦身前的女妖。
女妖举起左手打了个响指,“湮灭。”
亚丘卡斯的魔法眨眼间消失了。
“什么!”吉尔特和亚丘卡斯惊叫,下巴都快掉了。
女妖没理他们,又保持了右手魔剑平举的姿势一会儿,左手食指在细长的剑身上擦拭了一下,剑刃亮起了白芒。她把剑尖对准亚丘卡斯的心脏道,“射杀它,神枪。”
女妖之剑的剑身瞬间伸长,好像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精准刺破亚丘卡斯的胸口,穿刺了他的心脏。
巫妖低头看了看插在心口的剑刃,表情非常古怪,“你做了什么……”
女妖没有理他,而是推着剑一步一步走来,剑身渐渐缩短,而剑尖却没有透胸而出,好像刚才伸长的剑身在前进的同时也缩短了。
走到亚丘卡斯面前,女妖将魔剑拔了出来,对巫妖比了个中指,随后魔力凝结的身体也在这个时候渐渐消散在了夜空中。魔剑又‘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亚丘卡斯面色铁青得用左手捂着心脏处的伤口,起初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右手没有被修复,而心脏的伤口也血流不止,他盯着沾满了左手手掌的血污,是鲜红色的。
“不、不可能…不可能…”巫妖脸色大变,蹒跚着扶着墙走出广场,鲜血涌出来把他的白袍染得鲜红一片,“我不应该……不应该这样死去的……”
果然如此么……吉尔特挣脱了虚空中手臂的束缚,确切的说,是亚丘卡斯已经失去了继续施法困住他的能力了。
“这个就是你最后一条命了吧。”吉尔特走到亚丘卡斯身边,俯视着扑倒在广场上的巫妖,他最后挣扎着试图爬向广场中央破碎的传送阵,在地上拉出五米长的血线。
“不被我的血咒所束缚,就是说已经存在了一个以你的死亡为结果的因果律了。”吉尔特冷冷得看着血泊中挣扎的亚丘卡斯,“你这样变态的谋杀有天资的少女魔法师,是因为那个因果律需要一个女性的法师来触发么?必定死在女人的手里?”
亚丘卡斯好不容易爬到传送阵的边缘,使出全身力气挥手拍打着魔法阵的残章,“不、不可能,不会因为破碎而失效的……”
“还不明白么,失效的是你本身,”吉尔特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女妖剑,“刚才她持剑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把泰坦的血肉炼成肉眼不可见的大小再熔入剑身,以封魔属性刺中你之后,又把剑身上的泰坦血肉熔成液态注射到你的血管里。这样你那个‘不死之血’的法术就彻底被废了。不止如此,连再次运用魔力都无法做到。”
“怎么可能,手持封魔属性的剑竟然可以发动神枪术……”亚丘卡斯颤抖着,神枪术是极为高深的武器变形术,改变金属内部的原子排序作瞬间展开,根本无法躲闪。
“怎么不可能,说了泰坦的血肉只是附在刀刃上吧,只要剑尖的封魔金属接触到就可以把你封住了。”吉尔特伸出食指对准亚丘卡斯的脑袋,“碎风。”
从他指尖吹出一道风刀击中了亚丘卡斯的眼睛,当即把他打瞎了,痛得巫妖惨叫连连。
“原来如此,本来想砍掉你的脑袋,效果却被削弱到了这种程度么,你的仇人,那个对你下死咒的绝对是因果律法术的宗师,厉害的并不是你,是那个预订了你的死亡以至于死亡触摸都被其因果律抵消的变态。这种禁术的解除之法肯定也不是你这种自大无脑的家伙能够找到的。命中注定的彻底的死亡么,不要说沉眠之海,连留下一片碎片的机会都没有吧?难怪会如此恐惧以至于所有可能威胁你的女性法师都要杀掉么…呵呵。”吉尔特冷笑着,“所以说会成为巫妖的,都是些胆小鬼……”
夜色中突然传来了掌声,吉尔特猛得脚尖发力从亚丘卡斯身边跳开,看着黑暗中走出来的人。
“厉害厉害,真不愧是本届的首席呢,把师傅逼到这种地步。”是圣阿黛丝家的管家。
“星!星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启动传送!”亚丘卡斯眼睛已经瞎了,只能努力寻着声音的方向大叫。
可惜他要是像吉尔特那样能看清星的表情的话,就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期待,因为那张阴柔娇媚的脸庞上写着两个字,狂喜。
“你似乎来很久了么,直到现在才出现么?”吉尔特戒备着,没想到这家伙也精通因果律并介入了决斗中,小瞧他了。
“哪里,师傅玩的那么高兴,做徒弟的怎么能打扰呢?更何况,你们要是真的能杀了他,那就更不能打扰了!”星的面孔都扭曲了。
“混帐!你、你在说什么!”亚丘卡斯也听出星的语气不对头了。
“我在说啊,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星走到亚丘卡斯面前蹲下,伸手按住巫妖的脑袋,“风翔炮。”
鲜血‘哗——’得溅起两米多高,亚丘卡斯被绞碎了,他内脏的碎片挂在星弯起的嘴角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吉尔特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个女人?”
“是啊,本来是女人呢,如果没有那个‘你会被一个女法师抹杀’的预言的话,”星摸出手绢擦着脸上的碎肉,“我家是圣阿黛丝世代的管家,因此当我出生时检测出施法天赋后,父母立刻把我的性别给隐瞒了,还倾家荡产找法师给我做了手术,装上了一个男性的器官,全都是因为这个变态!变态!混帐!!”
他或者她一脚一脚踩着地上亚丘卡斯的肉片,表情癫狂。
吉尔特沉默着没有阻止星泄愤,显而易见这样一个变态巫妖的‘美少年’徒弟会遭到惨无人道的对待,更何况还是世代的主仆关系。
“呼……多谢你们了,不过身为管家,还是必须保护家族和小姐,”星伸手摸向了衣兜。
“要交手么?”吉尔特面无表情。
“哪里,在下的仇恨是针对这个混蛋本人,”星微笑着取出一张卷轴,“只是让小姐知道我杀了这个人渣会比较麻烦,所以麻烦你承诺,不透露今日之事。”
吉尔特眯起眼,“这个不难,可是我还有问题要问。”
“问题真多呢,所以是首席生么,请问吧。”星微笑着。
“亚丘卡斯这样的行为由来已久,你们都敢怒不敢言是么。”吉尔特问。
“是的,您能理解是最好了。”星微笑着。
“赌场是在圣阿黛丝家族的要求下举办了那次竞标赛,因为这是亚丘卡斯的计划是么?”吉尔特问。
“没有错,我陪同大小姐进行了交涉,将泰坦的血肉这样的一级素材作为奖品是亚丘卡斯本人的意思,那虽然是没有特殊的魔法就无法冶炼的鸡肋,可对于无法获得珍贵素材的平民法师来说却是珍宝。”星冷笑,最后死在自己的收藏上真是讽刺。
“亚丘卡斯收弟子是为了取出记载了那个死于女法师之手的预言相关信息的死亡记录么?”
“是的,”星点头。
“他把自己的女性家属收为弟子却不担心触发诅咒么?”
“不,虽然是弟子可他不会教她们魔法,因此每位小姐都会有一名贴身的管家保护。”
“那么,是你的大小姐告诉亚丘卡斯初级班里有一个叫西琼的非常出色的女性法师的么。”吉尔特话一出口,广场上寂静得连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清。
“……”星沉默了许久,决然道,“不,是我,如果你们还想报仇的话,尽管来找我好了。”
“我明白了。”吉尔特点头,“和你的恩怨我们会择日私人解决的。而且也不会泄露你杀了亚丘卡斯的事实。”
星收起卷轴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吉尔特额上的冷汗此时才流下来,他又站了一会儿直到确定那个管家已经离开后,才走到索伦面前,“你听到了。”
索伦咬着牙,手指扣进地里。
吉尔特俯下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索伦揪到自己面前,快速在他耳边道,“几百年来他们都在帮他收拾残局,然后把相关的死亡记录提取出来烧掉,因为有一个巫妖在,家族的荣光就会永远延续,因为可以利用这个不死的巫妖为所欲为,这就是帝国的贵族,我的家人也希望我成为这样一个亚丘卡斯所以我知道,西琼的死他们全都有份……跟着她,去杀掉他全家。”
“她没有死……”索伦爬起来,捡起女妖剑,“只是还不会回来。”
然后整个人化成烟雾冲入夜色中。
虽然身上还粘着鲜血和碎肉,虽然鼻腔里满是血的味道,可是洁癖的星却毫不在意。空气如此的清新,自由,这是自由的味道,终于拜托了,那个禽兽和人渣,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可以恢复女儿身了。小姐会吃惊吧,她总是说‘星,做我的姐妹吧,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啊’,星也很想和小姐在一起啊,那样美丽温柔的姐姐……
回到圣阿黛丝的豪宅,一个管家为星打开法阵,“怎么这么晚出去,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哪里,踩死了只蟑螂。”星微笑着,非常愉快。
管家耸耸肩,“大小姐在找你呢,好像家主大人出了什么事。你快去吧,我把法阵关上。”
“是吗,家主大人能出……”星猛然一个激灵,这魔力的脉动!
她还没把头转过去,一团浓雾冲过了庄园的守护法阵,索伦跳了出来,把手中附魔纸所包裹的封魔剑刺进星的肋下,右手骨杖一甩,死亡触摸,正戳中另外一个管家的喉咙。
“唔!唔……为什么……”星痛苦得跪倒在地,这一剑穿过了她的肺,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索伦看了看倒在脚边喘息的星,又看了看另一边皮肤青灰已经死透的不知名管家,松了口气。
“你、你……你还想干什么……”星恐惧得瞪着索伦。
索伦检查了一下星的伤口,“你杀了亚丘卡斯,所以我不会杀你,这个伤口可以撑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我会来救你,咱们的恩怨以后再算。”
“为、为什么……”星无力得扯着索伦的袍子,上不来气。
索伦冷冷得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豪宅,和映在水晶窗户上人头攒动的身影,没有理会脚边的管家,他抽出手绢蒙上脸,右手用魔杖点了点脚背,豹之迅捷。
“索伦,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西琼的仇已经报了啊!”女妖剑出声。
“什么西琼的仇,西琼还活着,她在脑子里和我说话,我感觉她一直在我身边,还真的出现了一次,我亲眼见过。”索伦的瞳孔放着金光,法师还有八个,佣人和主人分不清了,不过确实都聚集在那间豪宅里。
“那不是、好吧,是西琼,那你更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了!”女妖剑很焦急,索伦控制魔力之后就总是嫌她话多而单方面切断和她的精神交流,可女妖也是真的为他担心,所以才会模拟上次灵魂连接时,通过信纸上传来的西琼的魔力波动和索伦交流的,没想到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至于感觉到她,当然了,西琼的灵魂抵挡那发死亡触摸的时候,有一些冲击了索伦的灵魂,所以性格和记忆才会产生微妙的重合,可是那个女孩真的已经不在了啊……
“这和西琼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想要这么做,”漫长的一夜过去后,索伦心理已经有什么东西永远的改变了,他用骨杖的尖端瞄着那幢别墅,眼睛里闪着血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