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引而待发 (第1/2页)
身在洛阳的裴怀节也收到“三法司”大佬联袂前来洛阳的消息,简直震惊。
但凡智慧在水准之上,谁会将“凌辱亲王姬妾”这样的话语当真?“河南尹”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封疆大吏,整个河南之地皆在管辖之下,裴怀节本人又是闻喜裴氏子弟,位高权重、出身显贵,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去招惹亲王姬妾?
起初他虽然也担心,但更多是担心朝堂之上借此对自己展开攻讦,由此使得自己名声受损,进而将自己平调入京,失去河南尹的官职。
然而现在看来这可不是想要将自己平掉入京,这是要将彻底打倒啊……
裴怀节难掩愤怒,摔了杯子:“陛下岂能这般听信谗言、迫害忠良?我坐镇河南十余年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新皇登基便急于铲除异己,简直荒唐!”
他是当年李二陛下潜邸之臣。
武德四年,秦王李世民带领大军攻下洛阳,击败王世充、窦建德联军,秦王因战功显赫而名声大振,高祖皇帝却颇感为难,因为当时的秦王身上集结了“太尉、尚书令、陕东道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牧、凉州总管、左右武侯大将军、上柱国……”等等官职,已经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然而有功不赏怎么能行?
高祖皇帝耗费心思,无奈之下终于拿出一个办法:册封秦王为“天策上将”,位在王公上,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并且允许秦王开府建衙,此即“天策府”。
其中,秦王李世民作为“天策上将”掌全国征讨,并总判府事。
雄心勃勃的秦王殿下立即组成了一个大约五十人的随从集团,包括杜如晦、房玄龄、李靖、尉迟敬德、程知节、侯君集、秦琼、长孙无忌、柴绍、罗士信、史万宝、李勣、刘弘基等,其中就有担任“天策府录事”的裴怀节……
可以说,裴怀节为李二陛下的帝王霸业出过力、立过功,而后为李二陛下镇守河南十余年,亦是功勋卓著。
结果到了现在,新皇居然打算以一个无比荒谬的罪名来抹煞他半辈子的功绩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裴怀节愤然怒喝。
段宝元叹气道:“不可忍,也得忍。当初咱们还能支持长孙无忌、支持晋王,可现在咱们还能支持谁?总不能自己站出去竖起大旗吧?没人会支持咱们,只会将咱们当做乱臣贼子、群起而攻之。”
时代已经变了。
自两晋以来,世家门阀掌握着人口、土地、粮食、知识,可以在天下大乱的局势当中左右逢源,可以扶持利益攸关的派系逐鹿中原,甚至可以自己上阵争霸天下。
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三省六部制到了今日已经非常完善,皇权前所未有的集中,天下军队超过半数都直接听命于皇帝,各州府县的主官都由皇帝任命,成为各地世家门阀的掣肘,世家门阀想要如同数百年来那样掌控一地已经绝无可能。
经由隋末大乱,民心已定,任谁想要在这个时候造反都会成为乱臣贼子,群起而攻之。
一家一姓,如何悖逆天下大势?
尤其是关陇、晋王连续两次兵变都遭遇大败,导致天下门阀受到前所未有之损失,入唐以来积攒的家底、元气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拿什么去对抗忠于皇帝、武装到牙齿的大唐禁军?
即便权倾朝野如长孙无忌者在关陇门阀最为鼎盛之时,也只能打着“废黜储君”之旗号起兵,却不敢有一丝一毫觊觎皇位之心,否则必将成为天下公敌。
裴怀节无语:“我之所以说忍无可忍,是不打算束手待毙,何时说了要起兵造反?就算我想,那也得手里有兵才行啊!”
洛阳并无十六卫驻扎,守军乃是各家门阀集结而成,在刘仁轨率领水师攻破郑仁泰之时便已经遭遇重创,导致各家私兵折损严重,“河南尹”虽然名义上是河南府最高的军政长官,可现在他哪里还能调动一兵一卒?
就算能够拉起一支军队,可只要想想水师船队摧枯拉朽一般将贞观名将郑仁泰打得丢盔弃甲、弃械投降,就知道根本不会有半点前途,怕是这边刚刚竖起反旗,便被残酷镇压。
正如段宝元所言,时代已经变了,世家门阀在乱世之中揭竿而起那一套,早已被时代所摒弃。
重新拿过一个杯子斟上茶水,裴怀节喝了一口,稳了稳心神,问道:“魏王那边可有异动?”
段宝元摇头:“魏王殿下整日里待在官廨之内,并不召见官员,整个尚善坊好似铁桶一般,进出皆要严密盘查,谁也不知他到底在搞什么。”
“阿史那忠在干什么?”
裴怀节蹙眉询问,这位薛国公在魏王刚刚见到魏王之后便一副甘为门下走狗的模样,或许魏王有些事情瞒着外人,却让阿史那忠代为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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